忘川水。
确实有人来过，给了她这样的东西。
喝下，忘记她。
她怎么忍心？
凤渊如坠冰窖，可他不能怪她。
她什么都不记得了，于她而言，自己如今就是个抓她、关她，还欺负了她的坏人。
她只不过是想喂他忘川水而已，哪怕就是要他饮下毒药，他都没有半分资格怨她。
但这茶，他不喝。
凤渊紧抿的唇微颤，攥着掌心冷硬地撇开头，说：“我不喝茶。”
哦？
“不傻嘛。”
“…什么？”凤渊明显一愣。
慕璃眯起眼眸，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头：
“有个老头儿让我给你喝这个，他告诉我说，只要是我给你的，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。”
“啧，我还当了真，以为战神大人当真对我情根深种，看来，不是这样的嘛？”
“是这样！”
凤渊冰冷揪痛的心绪宛似急转，完全没料到少女竟会坦白相告。
又闻她后半句话，顿时急声解释。
“我是对你……”情根深种，“可这不一样。”
换作其它毒药，他断然不会犹豫，可忘川水不一样。
他不想忘了她。
死都不能。
凤渊着急之下，不知该如何解释，却见少女忽的将手里的茶盏往后一洒，轻飘飘地说：
“我又不傻。”
凤渊：？？
她倒掉了？
慕璃原本就没打算真让男人喝。
喝下这玩意儿，会让他有半刻的昏迷，谁知道会否有人利用这段空隙对他做什么？
天界说不定也勾心斗角呢，师父说不定也会杀徒儿呢，谁知道是不是想利用她？
她讨厌被人利用。
再说，她也不想让男人失去记忆。
她是妖，他是神，天生敌对。
现在她还能仗着对方，对她那点子不知到底是不是前世就已存在的情意，不动妖族。
可他要是什么都忘光了呢？
到时堂堂战神说灭就能灭了妖族。
那她岂不是亏大了？
那见鬼的师父，到底安的什么心，还想骗她？
当她傻啊！
慕璃连壶都一起扔了。
然后，起身朝着表情错愕的男人走了过去。
盈盈玉立，在他面前：“战神大人，我表现得好么？”
…好。
大起大落的心绪，刺激得男人心头酸软至极，明明还是绷紧着脸色维持冰冷，看着却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
真可怜啊。
慕璃不觉伸手，勾起他垂落颊边的一缕墨发，轻轻缠绕把玩：
“战神大人应该看出我的诚意了，我站在战神大人这边，战神大人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？”
“什么表示？”
凤渊喉间滚动，嗓音可怜得发哑。
他心都被她捏在了手掌心，一个字一个小小的亲近的动作，都能要了他命，只要她说，刀山火海，他都愿意去做。
慕璃美眸如水，凝着他冰冷而委屈的俊颜：
“凡事都要讲个你情我愿，战神大人这样关着我，是不是玩不起？”
凤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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