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有人轻声问道：“苏总，我们现在回去吗？”

　　他心口沉重，以至于说不出话，好久，才回答说：“回去吧。”

　　一辆黑色的跑车，无声无息地滑入夜色。

　　苏集木在最后的时刻，透过后视镜看见阮姝，她正下意识地搂住宋霁的脖颈，足够依赖的姿态。

　　其实早就已经不是，他的婉婉

　　阮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现实和过去重叠，一切都很不真实。

　　梦一开始的时候，是破碎凌乱的会议室。一地的玻璃、想象不出原貌的桌椅……

　　苏集木背靠着玻璃墙面，间或很克制地看她一眼。阮姝知道，他不想让宋霁不快，所以连正大光明的眼神都不敢有。

　　他只是站在那里，始终维持着温雅的笑。几个医生上前替他处理伤口，血从他的额角沁出来，深红的颜色，刺伤人眼。

　　阮姝很想上前问一句：“集木哥哥，痛不痛？”

　　就像很多年前的小时候那样。

　　可是不可以，因为他们在后知后觉中，已经站到完全对立的一面。阮明白自己的自私，她甚至没有勇气在宋霁面前同他寒暄。哪怕，只是这样的一句话。

　　后来场景更迭倒退，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的街头巷陌。

　　阮姝的十四岁，单纯而快乐的少年时光。

　　那是初三，学校组织拍毕业照。阮姝是很在意这件事的，拍毕业照的当天早，她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白色裙子。这中间有点虚荣而可爱的小心思，那就是她想要在拍毕业照的时候，当毕业照里最好看的一个女孩子。

　　可是那一天大概是因为下过雨的原因，路特别滑，阮姝骑着自行车，一不小心，就摔了一跤。自行车打滑，飞出去老远，阮姝重重地摔在地上，滚进了一旁的草坝，棉白的小裙子沾染上了一大片的污垢。

　　她一下没忍住，哭了出来。也不知道是痛的，还是窘迫的。两者都有，份量相当。

　　毫不夸张地说，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言，没有比这个更为糟糕的事了。哪怕要将它说成是“灭顶之灾”，也不为过。

　　是苏集木看到她，背着受伤的她，一步步往服装店走。

　　阮姝记得他穿着白色的衬衫，身上是很好闻的香味，暖暖的，木质调的味道。

　　那个时候的苏集木还不是出手动辄上亿的总裁，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，拿着实习工资，平淡度日。

　　苏集木给她买了一条新裙子，也是同样的白色小裙子，绵绵的质地，很漂亮很漂亮。那条裙子，花费了苏集木一个月的积蓄。

　　阮姝在换上它之后，才一点点地止住了哭。她问他：“这个好贵，对不对？”

　　“不贵，婉婉穿什么，都不贵。”苏集木替她擦着眼泪，他说：“婉婉不哭，哭了就不好看了。”

　　像很多次的安慰一样，轻柔、温和。

　　她那个时候腿上的伤还很严重，苏集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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